咯哒咯哒的马蹄声在羽洛耳边缭绕。
记得一炷香之前,她还在与秋戈抱怨,自打她得了伤寒以来,还一次都没有出过尹府的大门。再这样下去,她真的要习惯宅女的生活了。
而一炷香之后,她一身男装,驰骋在路上。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,她根本不知道目的地在何方!
这个冰木头,一大早把她拉出来,既不说清楚要去哪儿,也不让修予和秋戈跟着。该不会是嫌她马术太差,要给她特训吧?
羽洛正胡思乱想着,跑在前头的尹十一已经慢了下来。
风吹绿林,竹叶笙笙。两人牵马徐行,穿越在一片幽静的竹林里。
“这是哪里?”羽洛惊艳于眼前精致的绿竹屋。竹篱、竹墙、竹顶、竹帘,以及竹制的风铃,样样都是简朴却不失风雅。
“这是我母亲年轻时候常来的地方。”尹十一将马拴好,轻轻地打开了竹屋的小门。
“母亲?”羽洛有些吃惊。
她明白,就算是像尹十一这样的冰木头,当然也是有母亲的,只是尹府上下从来都没有人提过一字半句关于老夫人的事。
羽洛不禁在竹屋外多张望了几眼,不知道冰木头的母亲是位什么样的人?
“进来吧。”尹十一扶着门说话。
除了叔父与他之外,雪儿,将是第三个走入这间竹屋的人。
“老夫人她……?”羽洛小心地问着。她跨入屋内,竹屋里的陈设相当简单,矮塌方几,再加上一个五斗的木柜,已然是全部。
“她已经过世了。”尹十一答得好似淡然。
羽洛悄悄瞟了尹十一一眼,小声道了一句“对不起”。竹屋内的摆设不多,却是一尘不染,想必尹十一对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十分爱惜。
“坐吧。”尹十一已经先行坐到了矮塌上。
羽洛也跟着坐下了。沉静的氛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。尹十一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?
“这个锁片,也算是我母亲的遗物。”正当羽洛满眼疑惑的时候,尹十一把锁片掏了出来,将它放回到母亲的木匣里。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羽洛恍然大悟,难怪这个锁片对于冰木头而言那么重要。
“我的母亲是阿齐海族人,这间竹屋是她年少时常来的地方,一直到她离开封城。”今日尹十一说的话比平时稍多了一些。
“她去了哪里?”羽洛问。
“她,出嫁去了沛都,然后才有了我。”尹十一说到这里,似乎有些伤感。“我小的时候,她常常会提起马族的生活,这片竹林,还有这间竹屋。只可惜,最后能回来封城的只有这些物件而已。”
尹十一擦拭着木匣子的外沿,他的木头脸完全隐藏不住他的悲伤与落寞。
关于尹十一口中的母亲,羽洛心中还有好多问号,可她选择了不问。
她从小演戏,也算体验过了不同的人生,深知每一个人的性格形CD有其必然的原因。
冰木头之所以会成为如今的“冰”与“木”,想必背后的经历是旁人难以想象的。
羽洛不知道为什么冰木头要带她来到这间竹屋,也许是因为她曾经尽力找回了锁片,也许是因为他偶尔也想要找人分担一下他的寂寞。
尹十一将木匣收回木柜,又回到了少言寡语的他。
“走吧。”他对雪儿说道。他知道雪儿在府中闷了几日,已经待不住了,也该带她去城里转转了。
——
——
茶楼二楼。
羽洛单手扶膝,一口气就灌下了一大杯茶水。喝罢,她把茶壶往尹十一处一推,接了一声:“尹兄,请。”
尹十一看着一身男装的她,一时还真有些挪不开眼。虽然雪儿娇瘦的躯壳在男子长衫中显不出伟岸魁梧的气质,可她的一举一动倒的确不失男子的豪爽英气。
相比羽洛一口干的喝茶方式,尹十一倒显得文质彬彬了,他只是抿了一口,心中却不断感叹。
这丫头,究竟还有多少面,是他不曾见识过的?
尹十一又要了几碟子点心,两人一面饮着茶,一面隔着茶楼的围栏往下看着封城熙熙攘攘的街道,也别有一翻闲散滋味。
尤其是对面的酒肆,来了一大帮军爷,还不到午时,就热闹非凡。
羽洛好奇地往酒肆的大堂张望,才瞄了一眼,就迅速把头缩了回来。
吓!那不是公良大哥嘛!
他,是个军人?
看他居中而坐,其他军士又对他毕恭毕敬的模样,想必军阶不低!
还记得上回,她与公良大哥在沛都饮酒论政,抱怨时弊,她好像还说了不少“大逆不道”的贬君之言。
若早知公良大哥也是食皇粮之人,那些话是断不会说的。如今想来,是冷汗嗖嗖。
羽洛下意识地瞟了瞟自己的一身男装,更觉不妙。这般装扮,和当初在沛都外出时相差无几,要是被公良大哥认出来,她“雪儿”的身份,岂不是更加难以维持了?
好不容易,才和冰木头和平相处……
思绪行到这里,羽洛不禁把座椅往里挪了一挪。
坐在对面的尹十一见雪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不明就里:“你怎么了?坐得不舒服?”
“啊?”羽洛刹那间回了神,“没什么,靠近街口的地方风有些大,我往里坐坐就好了。”
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