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乔姑娘,还是我来吧。”绣茉伸手想要接过羽洛手中的茶壶。
“没事的,端茶倒水,也不是什么重活。”羽洛将茶碗一个个排列在托盘上,“绣茉,往后你还是叫我羽洛吧,倒显得亲近些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绣茉还是开不了这个口,任谁都知道,王爷把乔姑娘贬为下人不过就是气头上做做样子,要不然,这次去西疆当“参祭使”,又怎么会带她们随行呢。
“乔姑……”绣茉还没说完,就被羽洛的食指掩了唇。
“叫羽洛!”羽洛对着绣茉做口型。
“羽洛。”绣茉说到底还是拗不过。
“这样就对了。”羽洛扶着额头,将茶碗一一斟满。
“茶水好了没有?王爷等着用呢。”就在羽洛盖好碗盖的光景,前舱已经派人来催了。
“这就好了。”羽洛一边答应道,一边端起托盘。手上一吃劲,脑袋的晕眩感更明显了。
羽洛身子一晃,险些把托盘翻了,幸好有绣茉在一旁扶住。
“乔……那个……羽洛,你没事吧,从一早开始,脸色就不怎么好?”绣茉很是担心。
“我没事的,有些晕船罢了。”羽洛笑了笑,略显苍白。
如今,她正随着勤王往西疆去,此行大约十五天的路程。自沛都出发,经一日车马后,改走水路,沿湘河而下,约莫六天能到达云州地界,届时再改走陆路,一直到达西岐王的封地麦州。
此次西行,勤王是王上亲封的“参祭使”,一路上不仅有卫队随行,还带了要赐给西疆马族的绢帛陶器,浩浩荡荡而行,仅双层的大船就配了三艘,其中勤王与羽洛所在的船只最大,位居最中。
船只虽大,可下人的房间就在船尾,一路晃得厉害,才一个晚上,羽洛就起夜吐了三回。
羽洛端着茶盘,来到前舱,舱内的气氛全然不同。
靠近甲板的方向,春风楼的花魁芍芙正在抚琴,琴声带着媚气,正如她的眼神一般。
而宣于璟,正与几个随行的官员,以及卫队首领林奎,打着哈哈,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献茶之人正是羽洛。
倒是林奎一见羽洛的面庞便挪不开眼了:“小的早听闻王爷身边佳人如林,没想到就连一个端茶的丫鬟也如此标致。”
此话一出,除了勤王以外,满座之人都把眼神投到了羽洛身上。
众人眼中的轻浮让羽洛愈发地不适,她放下最后一盏茶,福身就要告退。
勤王不出声,在座的男人们也不便挽留,只好目送着那娉婷的身影。
却是芍芙,斜着眼瞥了羽洛一下,顿生出几分妒意。
她勾着笑意对勤王撒娇道:“王爷,芍芙一人抚琴未免单调了些,我看这位递茶的姐姐举手投足倒像是善舞之人,不如请她舞上一曲,芍芙在旁伴乐可好?”
羽洛把茶托举在胸前,船身一摇,让胃部翻腾得厉害。
她低着脑袋,抬眼看了勤王一眼。可宣于璟却只顾自己倒酒,任由芍芙和身边人哄抬着气氛。
“奴婢粗手大脚的,不会跳舞。”羽洛低声答道。
在座的人有些失望,可芍芙却笑得更加明媚了:“既然姐姐不识舞蹈,那就由芍芙来跳,姐姐来抚琴,可行?”
羽洛虽然身子不适,可那花魁的妒忌之心,还是看得出来的。不就是想让她出丑,好衬托自己才艺过人嘛。
看来这“丑”还是非献不可了。“奴婢不熟音律,只怕不足以为姑娘伴奏。”羽洛答。
“欸,姐姐莫要自谦。”芍芙笑着走近,牵着羽洛的手一直到古琴的旁边。
羽洛坐下,胡乱试了几个音,吱吱呀呀的弦声好像初学一般,看得芍芙捂嘴暗笑。
“姐姐别紧张,随意弹个曲子就是。”芍芙说着已经到了船舱中央,摆了舞姿。
一曲长扬,时而太高,时而太低,就算是不常听曲的人,也一闻便知,这位丫鬟的琴艺根本上不了台面。
可芍芙却伴着这样的琴音,跳得有姿有态,一瞬间又把官人们得目光抢了回来。
一曲还未过半。
“够了,班门弄斧、不自量力的把戏,适可而止吧。”
勤王在这时候,突然开了口。
船舱中骤然安静。
羽洛从琴桌边立起,匆匆地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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