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叶飞去,脚声响来,巨崖下的小石径上跑来一个孩童。
李秋野顺着石径一路小跑,一入亭中向道邈真人俯身一礼道:“道仙老人家安好?”他甚早识得真人,父母以前闲时常带他上青莲观玩耍,有时还借宿其中,与真人也算稔熟。
道邈真人虚手一托说道:“小子不必多礼。”
李秋野这才对着天翁跪拜道:“徒儿,师傅来了。”
野叟天翁一口香茗从嘴中喷出,吹胡子瞪眼,嘴中牙齿咬的咯咯作响。
可怜的李秋野被喷得满脸茶水,抹一下脸甚是关切问道:“师傅这是怎么了?您老人家小心身子呀。”
野叟天翁两眼一翻,恨声道:“我老人家身子好的很,却只怕要活活被你气死,这还了得,入门不过几天,这就反了。”
李秋野侧头一想明白过来,他吐一下舌头,搔着后脑勺小声嘟哝:“这不无意之失一时口误嘛,怎地这般计较。”恍然警觉,看一眼便要狂起的老者,骨溜溜眼珠子一转忙改口道:“师傅您老人家口水咋这么臭?”说着还煞有介事拿着小手往鼻中一闻。
野叟天翁一愣,喝道:“放屁,这关口水何事?”
“那就是茶的问题了。”
“老道儿说……老道儿说这是刚采撷的新茶,是上等好茶。”
道邈真人乍听一愣,忙嗯哼一声不置可否。
“这就不对了吧,二老难道不知新茶不宜喝吗?”
“我……我怎地不知,不过是想品品鲜茶的味。”天翁说着闷气的把刚倒进盅子里的茶一口喝下。
“咦,师傅您老人家这品茶的方式也不对呀,所谓品茶品茶,品茶有讲究,品字三个口,第一口试茶温,第二口品茶香,第三口才是饮茶。讲究对了,茶汤口中回旋,口鼻才能生香。”
“什么什么品,我这是喝茶,你……你别再聒噪。”
“哦,原来是喝茶,喝茶和品茶原来区别这般大呀……哦……嗯哼……啊师傅,桌上棋局已渐收官,哎呀不好,师傅你这可是败的一踏糊涂呀……哎呦……”。
李秋野脑门没来由着了一颗棋子,受这无妄之灾颇是委屈看着二老,道邈真人双肩一耸事不关己样子,天翁若无其事左顾右盼。
一阵后天翁板着脸来问道:“徒儿,这几日下来你可有什么领会?”
天翁这一问倒使李秋野忘了诉苦之心,他使劲点头道:“有啊有啊。”
野叟天翁转嗔为喜甚是得意瞧了道邈真人一眼,向小秋野和颜悦色道:“哦,那好呀,赶紧说来听听。”
小秋野兴奋的道:“不知是师傅给我吃的药儿灵,还是师傅教我的门法奇,小徒儿梦里也能飞身了呢……哎呀,师傅您怎地又打我?”
见道邈真人一旁掩嘴大笑,天翁张牙舞爪怒气冲天喝道:“我问你这几日所学有什么心得领悟,你却跟我说梦里也能飞,你……你当真可恶至极,气死我也,气死我也。”
李秋野摸着又吃一记的脑门,万般委屈道:“师傅,您老人家也莫全怪我呀,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,怪只怪您老人家飞身之术太过神奇,我白天这不只光想着它了……”
老者为之气结,坐回石凳上懊恼万分道:“你中毒深矣,我悔之晚矣,你是真真存心想气死我呀?”
李秋野凑近前来眼中骨溜溜一滑,狡黠道:“师傅您神通广大,小秋野还未病入膏肓,只要您人家一点慈悲心肠,区区一点顽疾包管药到病除。”
老者举起手来,李秋野却早已躲到真人身后,还是一脸的贼笑。
老者摇头苦笑道:“自作孽不可逭,小滑头,今日便教你筑基入门之法好称了你的心愿。”
“师傅万岁……”那诡计得逞忘乎所以的神态让人一览无余。
……
自此,针炙、丹丸、浸泡等凡是有助锻体炼功的手段,便光明正大不离小秋野左右。
以前那二老是怕他蒙童心性,既心猿意马又心智未开,只是暗中为他扎实根底,如今基础已固,天翁便堂而皇之为他用尽心思。
天翁传了小秋野一套心法,小秋野学来神速,让二老私下里甚是快慰。
李秋野是个聪明伶俐颖悟绝人的孩童,学堂里的授业对他来说游刃有余,所以也不知师傅用了什么方法,竟让父亲很是放心由自己与师傅相处,甚至有时不用和学伴一起背书作业,这更是方便了他在师傅那潜心笃志的受教。
野叟天翁遂了李秋野心愿,在循循善诱他修炼心法的同时,还逐步传授了他以前自己在江湖中赖以成名的技法——独钓星宇杆、追风幻影步,当然,这两者技法经他这十来年苦心孤诣锤炼,更显精辟独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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