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无夜穿着熊皮大衣,端着杯酒,推开屋门,就已立在了院中。

他的眼睛看上去还是鹰隼一般锋锐,漆黑的面庞上刻下了许多道岁月之下的皱纹,这些皱纹非但不会让人感觉他有半点的苍老,反而给人感觉如一口口出鞘的刀剑,令人说不出的危险。

那如钢丝一般的胡须,更似乎时时刻刻向人昭示着那至高无上的王者地位以及杀伐气焰。

寒风就如同刀一般在他的长袍以及胸膛上刮过,可姬无夜一点也不在意,一双锐利的眼神冷冷盯着院中的一屋一瓦,过去了许久,他才有了动作。

酒樽中的酒水也已被冰雪覆盖,冷冽的寒风令酒也带上了一种说不出的冷意与寒意,可姬无夜慢慢的喝下了杯中美酒,以一种低沉而淡漠的声音慢慢道:“杀人要趁早。”

屋门再一次关上,内院中只有狂风呼啸,甚至树刮动的声音也没有,四周也没有一个人。

可姬无夜为什么要说这样一番话呢?

他是自言自语,还是这四周本就存在着一个任何人都没有法子觉察得到的人呢?

白亦非很愉快很兴奋,他愉快极了,兴奋极了。

坐在那匹姬无夜送给他的宝马走在雪地上的时候,他就已经笑了起来,冷酷苍白的面庞给人一种更加苍白与冰寒,可偏偏说不出的迷人与高贵。

他每次很高兴很愉快的时候,都会很想要女人,现在也是这个样子的。不过他告诉自己必须要忍住,必须要冷静。

遇上一头极其凶残可怕的猎物,固然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,可倘若失去了小心谨慎,那刺激就会变成要命。

这是通过多年的经验终结出来的教训,这其中也已不知道付出了多少鲜血。

白亦非走在路上的时候,他就已经下定决心,在捕捉任平生这头凶猛的野兽入瓮以前,他绝对不接受雪衣堡以外的任何女人。

女人是他最大的爱好,也是他最大的破绽。

他一定要杜绝这个破绽,克服这个弱点。至少在这一段时间,他必须这样。

白亦非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,没有一次没有成功,这一次他当然也非常成功。

他卷起了双手长的血色长袖,将手臂都已露了出来,任由刺骨的寒风吹进自己的手臂与双手,任由冰雪击打着自己的身体。

他的面色看上去更加苍白了,可若有人注意到他的眼睛,就会发现他的眼睛也已越来越冷静了,就如同一头蛰伏的毒蛇,已经没有任何情绪,甚至简直已如一块石头。

这样一个可以随时随地用任何方式克服自己情绪的人,到底有多么可怕呢?

没有任何人可以想象得出。

任平生也想象不出。

不过他总算已经瞧见了血衣侯乘着白马在紫兰轩走过。

白亦非走得很慢,也很悠闲,仿佛就在一个明媚的午后,悠闲自在的踏青游玩。

他似乎还无意间瞥了一眼紫兰轩,面上露出了一种非常迷人而残酷的笑意。

高大的白马越走越远,那一袭血衣也已渐渐消失了。

任平生立在窗前,听着弄玉那悦耳的琴音,已看见那一袭血衣走远了。

可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,这不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。

下一次,或许其中一个人就已经生出了獠牙,将对方一口咽下。

可是谁呢?没有人知道。

——猎人与猎物的出现与转换,本就在一瞬之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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