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员外道:“总镖头的儿子也需搭救,虽不能断定,但可先去青龙堂询问,探探他们的口风,再做定夺。等天亮以后,你们自管前去,料那贼人也不会马上再来。”沈芝年道:“只好如此。”

天亮之后,沈芝年带上郝学常、闫永诚、刘山、常芳、李清五名镖师去青龙堂探查,留下马桂忠及镖局其他人继续防守萧府。六个人骑着马,很快来到了坐落在城东棋盘大街的青龙堂堂口。

郝学常先到门口,向在门前守卫的飞鸿帮喽啰道:“麻烦小哥通报一下,就说百胜镖局沈总镖头率人前来拜访。”此时不能断定是青龙堂劫走沈鹏,故还需客气。

那名喽啰道:“稍等。”转身入内,稍时出来,道:“我们左堂主有请。”六人进门。

走入青龙堂正房厅堂之内,五人看到一人身穿青布衣衫,双目精光闪现,坐在左手边第一把椅子之上,还有一人身形瘦长,面色稍黄,穿杏黄色衣衫,却居中坐在中堂正坐之上。

那坐在下面穿青衣的人看到沈芝年六人走进,站起来抱拳笑道:“是沈总镖头大驾光临,欢迎,欢迎啊!”沈芝年阅人无数,从他目光身形上看,与夜闯萧府,和自己对剑的那个人很相似,看他客气,道:“请问尊驾可是左堂主?”那人道:“正是在下。”沈芝年又看向中间座上那人,问道:“那这位是……?”左辛平道:“这位是我帮金风堂堂主铁臂苍鹰路东山路堂主。”路东山也站起身向沈芝年抱拳行礼。

沈芝年听到飞鸿帮中地位仅在帮主上官飞鸿之下的路东山也到了,心中不禁一惊,不知道去萧府抢劫的事,为何飞鸿帮如此重视,难道这萧府中真有什么稀世珍宝吗?

此时也来不及多想,说道:“我等冒昧打扰,请两位堂主海涵。只因我的犬子夜里被人掳走,今日到此是想问一问,左堂主可知道是谁做的吗?”他强压住心中激动,尽量用和缓的口气说话。

左辛平不答,转头看了一眼路东山,路东山笑着道:“沈总镖头,明人不做暗事,不错,贵公子在我们这里,其实我帮与沈总镖头并无冤仇,只不过总镖头要阻挡我们做事,所以才出此下策,如果总镖头肯撤出的话,我们定会奉送贵公子回府。”

现在已经证实沈鹏就是他们掳来,沈芝年按捺住怒气,道:“我们镖局要讲信誉,如果半路撤走,不管雇主的话,今后谁还会找我们做生意呢?”路东山听他不答应,还是笑着道:“要是如此的话,恐怕你的公子就不能回去了。”

沈芝年怒气上冲,道:“你们不要欺人太甚!”镖师郝学常性情爽直,此时也是怒不可遏,大声道:“你们打家劫舍,还绑架人质,真是无恶不作,简直太猖狂了!”

左辛平听他说话毫不客气,十分生气,喝道:“大胆!”郝学常怒道:“你们快放了我们公子。”左辛平冷冷地道:“我要是不放,你又能怎样?”

郝学常道:“你敢不放!”说罢上前伸手就要去抓左辛平,左辛平冷笑一声,右手挡开,左手一掌拍向郝学常胸口。郝学常向后闪身,抬腿踢左辛平小腹,左辛平不仅剑法厉害,而且谭腿功夫也十分了得,看郝学常用腿踢他,而且这一腿踢得功夫粗浅,不仅暗笑,向后一退避开,郝学常踢空,在他腿抬起到最高处,尚未下落之时,左辛平右脚飞起,一招“魁星踢斗”正踢在郝学常腿的下方,郝学常抬起的那条腿被他踢中,向上挑起来,带着支撑身体的那条腿也离开了地面,整个人面向上平平地从空中摔了下来。快摔到地下之时,忽感背上有人一托,上身停住,双腿站到了地上。郝学常转头一看,托住他的是总镖头沈芝年。

沈芝年看已经撕破了脸,眼下只能把左辛平抓住,再逼他放了沈鹏,除此之外没有他法。当即道了一声:“得罪了。”向前进步,一掌击向左辛平面门。左辛平夜里曾与他对战,知道他武功不弱,当下一招“跨步架打”左手把沈芝年的手臂向上抬起,右拳击打沈芝年软肋,沈芝年一招“高山流水”撤右肘按掌向下压住左辛平的右拳,左手立掌拍向左辛平的右肩,两人功力相差不多,一时间打了个旗鼓相当。

院外的飞鸿帮帮众看到里面打斗,一下进来十几个人,手中拿刀,堵住了门口,把镖局之人围在里面。郝学常等五名镖师见到这些帮众拥入,各拔佩刀,与他们对峙,双方怒目相向,等待对方先动手。

路东山站在中间,看双方一触即发,心中暗想,今日既然他们自投罗网,不如一不做、二不休,把他们扣留下来,这样再去萧府动手,就没有障碍了。想到此处,向飞鸿帮的帮众下令道:“给我全部拿下。”

场中帮众听到命令,全都发一声喊,扑向五名镖师,五名镖师挺刀应战,两方展开一场混战,一时间打的厅中桌翻椅乱,一片狼藉。

沈芝年一边打,一边暗忖,自己一方深入虎穴,处于被动,对方又人多势众,还有一个大高手路东山尚未参战,想要救儿子已经不可能,弄不好现在这几个人也不能再离开了,到时候不但救不了儿子,还保不住萧府了。不如先用缓兵之计,离开这里,再做打算。

沈芝年打定主意,施展一招“双龙出海”先出右掌,击向左辛平胸前,左辛平右手架住,沈芝年左手紧接而来,打左辛平面门,左辛平向右侧跨步闪身,抬左腿用“外摆莲”由内向外横踢沈芝年左侧软肋,沈芝年向后跃开避过,把手一伸,道:“且慢。”左辛平听到,收势立定。

厅中镖师和飞鸿帮帮众还在打斗,沈芝年鼓起中气,高喊道:“各位请先住手,听我一言。”众人听到喊声,都停手罢斗。

沈芝年说道:“路堂主,左堂主,今日我百胜镖局不是你们对手,认输了!但请两位堂主宽限半日,让我们回去,再找个由头,把镖局的人都撤出萧府,两位堂主意下如何?”

路东山背手踱步,低头思考了一下,道:“沈总镖头,我们两家本无过节,我也不想太为难你,但我们要做的这件事非常要紧,不容有失,所以请多担待。既然总镖头想要撤出,那是最好不过,我就容总镖头半日,倘若总镖头食言的话,可别忘了贵公子还在我这里!”

沈芝年道:“好吧!”路东山吩咐道:“退下。”飞鸿帮众人退向两侧,沈芝年和五位镖师走出厅堂,来到大门外,骑马回到萧府。

到了萧府门前,六人下马,向大门内走的时候,郝学常紧走两步,追上沈芝年低声问道:“总镖头,我们真的要撤走吗?”沈芝年道:“这只是我的缓兵之计,当时要不如此说,怕我们都回不来了。我们既然接了这趟镖,就没有半路撤出的道理。”郝学常道:“那沈鹏公子怎么办?”

沈芝年进入萧府大门,停住脚步,道:“我借故托词,从青龙堂出来,就是要先把萧员外和他的家财先做个妥善安置,让他先把钱财宝物都藏匿起来,然后我再去青龙堂救人,如果不成,我就和沈鹏一起受苦。”

郝学常、闫永诚等五人听总镖头如此说,个个悲愤异常,纷纷说道:“我们和总镖头一起救人,绝不会后退。”沈芝年看众镖师重情重义,心中感慨,向几人抱拳道:“多谢众位兄弟!”

萧府之内百胜镖局的趟子手还在墙边和房前各处守卫,府中仆人丫鬟在各房中打扫收拾,管家快步走了过来,到沈芝年面前问道:“沈总镖头,可曾见到我们家老爷吗?”沈芝年道:“我未曾见到,你家员外不是在府里吗?”管家道:“没有啊,我在府内到处找过,没在府中,好像是出去了。”

沈芝年听到萧敬外出,心中急切,时间紧迫,飞鸿帮只给了半日时间,在这半日内,沈芝年要帮助萧员外藏匿财务,妥善安排,可是他偏偏此时出府,这可如何是好?

沈芝年问在大门处守卫的一名趟子手道:“你看见萧员外出去了吗?”那名趟子手答道:“看到了,就在总镖头你们刚出去后不久,萧员外和两名府中女眷一起出去了,他们三个人还穿着咱们镖局镖师和趟子手的衣服,马镖师还把咱们镖局的那辆马车给了他们,他们三个人就是坐着那辆马车走的。”沈芝年又问:“一直没有回来吗?”趟子手答道:“一直没有回来。”

沈芝年一听,觉得事有蹊跷,其中恐怕另有隐情,急忙走到里院,找到在凤华楼外守卫的马桂忠,急问道:“你送萧员外离府,他说去哪里了吗?”马桂忠看到是沈芝年回来,还未来及问总镖头是否救出了公子,却被沈芝年首先询问萧敬去向,当下答道:“他并未说要去哪里。”沈芝年急迫追问:“那他为何要出去?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?”

马桂忠道:“萧员外说凤华楼中住着他家女眷,他怕贼人来此搅闹,惊扰了她们,萧员外想要把女眷先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好,我觉得这样并无不妥,就答应了他。萧员外从凤华楼中带出来一位中年妇人,还有一个婢女,又向我借镖局的衣服和马车,说是怕府外有贼人的暗探,我就把衣服和车都借给了他们,他们三个人都换上了咱们的衣服,坐着咱们的马车出府去了,谁知他们这一走就不回来了。”

沈芝年听完,问道:“那萧员外带走什么东西了吗?”马桂忠道:“有的时候只有他们三人,并未带走任何东西。”沈芝年道:“这就奇了,难道他连这家产都不要了吗?”闫永诚道:“说不定他还会回来的。”沈芝年道:“不,他不会回来了。”

郝学常道:“萧员外不是说他的钱财都在这凤华楼内吗?不如我们先去里面看个究竟。”沈芝年犹豫了一下,觉得事情十分奇怪,也许到楼中查看能够找到答案,当即“嗯”了一声,又道:“到楼中不可乱动。”众人答应。

沈芝年和马桂忠、闫永诚、郝学常四人进入楼内,其他人在外等候。凤华楼共有三层,第一层是个客厅,里面装饰华丽,四人进入厅内,看到当中放着一张大圆桌,桌上有一个信笺和两张银票,沈芝年拿起银票一看,一张是十足纹银一千两,另一个是五百两,再拿起那张信笺展开观看,上面写道:沈总镖头台鉴:萧某请总镖头保护家院,不想贼人狡诈凶恶,竟劫走了令郎,萧某不胜愧疚,但萧某身受重托,不容有失,故此不辞而别,万望总镖头宽恕。现有纹银一千五百两做为酬谢,请总镖头惠纳,此后总镖头可带领众位英雄自行撤去,不必再守卫在此。不胜感谢!谨启。

沈芝年看完信后,心中便如一团乱麻,他坐在凳子上,定了定神,回想这两日来所发生的事情,处处透着奇怪,萧员外开始说自己家财都在这凤华楼内,可此时又只从楼中带走两个女眷,其他的什么也没拿,这是怎么回事,又想到飞鸿帮左辛平一伙来的时候,也是直奔此楼而来,目标十分明确,他心中灵光一闪,抬头说道:“我知道了!”

马桂忠问道:“什么?”沈芝年道:“萧员外要我们保护的,和飞鸿帮要来夺的,并非是什么钱财宝物,而是萧员外带走的那个妇人。”

三名镖师一听,都惊愕的目瞪口呆,彼此相望一眼,都想了一下,马桂忠道:“正是如此。”

沈芝年问道:“那个妇人是怎生模样?”马桂忠道:“那个妇人约莫三四十岁年纪,气度不凡,十分从容,并无慌乱之色,好似并非常人。”沈芝年道:“她难道是萧员外的夫人?”马桂忠道:“不太象,萧员外对她十分恭敬,倒象是下人伺候主子一般。”

商量了一阵,终也猜不出这个妇人是什么身份,最后沈芝年决定先回镖局再说,于是他点齐人马,抬着伤者,列队出了萧府,并叮嘱萧府管家关好府门,无事不要出去闲逛。

沈芝年等回到百胜镖局,天已黄昏,大家坐在厅上又共同商议,闫永诚道:“既然我们已经撤出了萧府,他们飞鸿帮就不必再留着沈鹏公子了吧,我们不如现在便去把公子接回来算了。”其他人也同声附和。

沈芝年道:“算了,今天大家也都累了,既然飞鸿帮给了我们半日期限,在明日之前尚不会对沈鹏如何,还是明天再去青龙堂接人吧。”话虽如此说,但沈芝年心中明白,飞鸿帮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人,恐怕不会就此罢休,想让他们放人,谈何容易,可是镖局众人两日来戒备争斗,甚是疲累,如果此时便去要人,万一打斗起来,恐怕都力不能胜,只好让大家休息一下,再做打算。

商议已毕,众人各自回去休息。第二日天刚亮,众位镖师便都到了镖局之中,沈芝年带领十多位镖师就要出门,忽见一人跌跌撞撞地从大门外跑进来,沈芝年一看,竟是萧府管家,管家跑到沈芝年之前,哭的泪流满面,沈芝年急忙问出了什么事,管家说道:“昨天夜里那些贼人又来了,他们到府中四处寻找,还抓住府内家丁,逼问老爷的去处,可是谁都不知道,他们一怒之下,竟然杀死了几个人,真是吓死我了,幸亏我躲了起来,才逃过一劫。”

众人一听,都是义愤填膺,沈芝年知道飞鸿帮此次是势在必得,现在去要人一定不会顺利。当下让管家先在镖局休息,自己带众镖师去和飞鸿帮理论。

要知结果如何,且看下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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