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冷一路上都在思考,自己究竟最终要达到什么目的。如果只是为了延续自己这个身体所负担的使命,那只是朝着惯性走下去罢了。而这个惯性最终会将自己推向一条康庄大道还是一个悬崖,这都是值得深深考虑的问题。
身为一个现代的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灵魂,比起运气高冷更希望自己可以把握自己前进的道路,而不是被历史的强大惯性给挤成了渣渣。
眼前的流民居住地,就是高冷在尝试着把握自己未来所做出的尝试。若非如此,他完全可以按照计划,拿下了李老财的庄子,挟持一批人为人质,然后休养一段日子来招募新的部下,训练他们武装他们,并灌输给他们自己的思想,让他们成为可以轻易击溃腐朽官兵的军队。
这样一步步的手段是稳妥却充满变数的,眼前的流民不属于计划之中的一部分,但如果成了,更快更激烈的方法自然水到渠成。在他的判断里,几日之内或许就可以顶之前计划几月之功,实在值得冒险一番。
“什么人!在那里止步!”
高冷一行人好歹也有四十几个,还推着一辆车,流民中早就有人远远看到,但还不能判断是不是朝他们而来。现在见一行人直直向他们走过来,慌忙集合了一些人,跑出来询问。
高冷走在前面,看过去这些人确实面带彪悍之色,虽然手上没有持着武器,人也略显消瘦,但仍看得出来过去是一些身强体壮的汉子。尽管只聚起十来个人,但他们环绕在为首之人的身边,显示出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凝聚力。
流民中领头的人也在打量这行人,他见高冷身后的四十名随从虽然没有持武器,但那推车甚是可疑,如果藏着兵器,那就不妥了。所以他立刻让人去后面召集人手并带上武器,不管是不是来找茬,人多了至少可疑震慑对方。
高冷最近有些面瘫,但临近对方的时候他仍然上前了几步,面带一丝微笑表达善意,上前拱拱手。
“鄙人姓高,有一些事想请诸位帮忙,故而冒昧来此。”
流民中领头之人约莫四十多岁,下巴有灰须,人不高眼睛中的光芒却甚有气势,此刻他也带着笑上前朝高冷拱拱手。
“原来是高……高郎君,此前未曾见过,但看您的随从就知道想必是本地豪门。如果是要雇我们的话,我之前说与那李增财等人的条件并不会变,想必高先生您应该听说过吧?”
高冷不由一笑,对方还真的是误会了自己的来意。不过既然他们愿意受雇佣,自己本来就是来雇佣他们的,这不是正好。所以他的左手朝身后的推车摊了摊,口中说道:
“我带了诚意来。”
流民头领这才放心,这些日子他殚精竭虑想为自己这些人谋一个出路,西北他们是待不下去了,这才远行千里来到南方,求的不过是温饱。一日一日的过去他的心里怎么不急,所以尽管不想自家显得太急切,此刻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激动的表情,说话的速度都变快了。
“若不嫌粗鄙,那边却有几块大石算是干净,高郎君请移步。”
“请。”
高冷一行的到来惊动了流民的驻地,他们纷纷从破烂的帐篷中走出来或偷偷望出来,老人倒是不多,幼童和八九岁的少年却是看到不少,女眷应该是都藏在帐篷里,只能看到稀疏几个老妇人在煮些什么东西。一些面黄肌瘦的青壮站的不近不远,眼神中有渴望也有抗拒,但却未露出太多的敌意。
高冷和对方互让了一下,然后让旁人稍微散开,他们就坐到了大石头上,面前不远处就是一条溪流。
“还未问足下高姓大名?”
“莫怪莫怪,吾名马东,原为西北一村之长,强盗乱军掳掠使我们活不下去了,便举村迁移,一路过来并没有寻到什么好去处,就一直走到了西县。听说再往南就是海了,我们也只能停下在此暂时停留。这些日子我可是约束部下未曾骚扰过西县百姓。”
高冷听这马东的话里,虽然听起来好像只是介绍了自己的来历,但同时也夹杂了千里到此的实力,以及“约束”二字所带来的隐含威胁,让你去思考如果他不“约束”的话,西县百姓会怎么样。
但显然马东这番话却说错了对象,高冷只希望他们越有实力越好,千里护着老弱到此希望水分不要太多。
“马头领之心确实值得赞叹。”高冷象征性的称赞了一句,立刻就拐入了正题:“马头领带人到此谋生,想必是不会不接受雇佣吧?”
马东心想戏肉来了,这些日子他见过几批人了,或礼貌或狂妄,他们或拉拢或威胁,都不能动摇马东的决心,所以他坚定的说:“只要能连我全村人一起雇下,有吃有穿有住,我等别无二话!”
高冷点点头又摇摇头,在马东困惑的眼神里说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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