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酒好辣。”

卢钟扫了面色有些不太自然的姜摇一眼,摇头笑了笑,抬手仰杯,将酒水一饮而尽,而后慢慢放下酒杯,闭上眼,细细品味那股酒劲。

半晌,才睁开。

“南方的酒多为细腻,这玉人憔却是难得的刚烈,啧!”

“玉人憔?”姜摇跟着念了声,再看了眼杯中没饮尽的酒,眼里闪过思索。

义母在家,两人之间不存在离别,能有什么相思之憔悴?

很快,一丝明悟划过心头,抬眼看向卢钟。

“义父,可是想卢菲了?”

卢钟笑了一下,又叹了一声,没回答。

“大蜀国战事常有,壮丁出征边疆,年年未归,只留佳人守空闺,以相思煮酒,相思之浓,酒之烈……”卢钟将自己的杯中斟满,看向姜摇,道,“你没有什么相思之人,所以现在体会不到这种感情,不过日子可长着哩,早晚还是要经历的,哈哈……”

说着,又一饮而尽。

姜摇闻言望向自己杯中,眨了眨眼,一仰头,也都饮下。

热辣从喉咙翻滚到肠胃,让姜摇当即倒吸一口凉气,眼眶都红了,体内冰凉的灵气自主游窜起来,迅速缓解着酒劲,才让他觉得好受些。

看着姜摇这幅模样,卢钟大笑了两声,但也不由得赞叹:“不愧是修仙者啊,看来再过些时,你的酒量大了,恐怕义父就得甘拜下风喽!”

“义父这是说的哪里话。”姜摇笑道,先给卢钟把酒斟上,再斟自己。

他掌握修仙功法的事情,卢府也没几个人知道,但卢钟显然不在此列,甚至还对姜摇修炼的情况很是了解。

姜摇倒也主动作为了一次,先后将“老妖怪”教的神秘口诀,和慕容白给他的《广水诀》都传给了义父跟义母,遗憾的是,两人并没有像姜摇这般修炼出灵气。

卢钟夫妇对此看得很开,命里有时终须有,命里无时莫强求,享受人生才是真理。

“不过说到修仙……摇儿,你应该有些想法吧?”

姜摇举杯的手骤然悬住。

“想法……自然是有。”

卢钟深意地笑了笑,没继续追问下去,而是换了个问题,道:“那你有考虑过,去考取功名吗?”

“功名……”姜摇低喃。

“明年开春,就是科举了,以你现在的水准,可能还差些,但再过三年,自然不成问题!”卢钟显得比姜摇还有底气,“当然了,前提是你得有这方面的想法。”

姜摇望着卢钟。

“怎么,不信?”卢钟斜了眼姜摇,“咱卢家在都城,也是说的上话的,那些个科举监管还敢不买账?”

“可这样,不就有违规矩吗?”姜摇并不怀疑卢家的声望,但卢钟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玩弄职权啊,让他觉得颇有些别扭。

“规矩?呵!”卢钟摇了摇头,“做人要学会变通,那些个心术不正的,哪个又讲规矩?我卢钟虽然涤荡一身,但也非那等刻板不思变者,我断定你能在仕途大有作为,自然就能暗中予你帮助。”

看了眼姜摇,卢钟继续道:“或者这么说吧,如果我是个奸臣,想把自己的义子送入高位,你觉得合理吗?”

姜摇咋舌,这本来不正确的行为,冠上个“奸臣”的背景后,一切还真就说得通了,他犹豫了一下,最终点了点头。

卢钟道:“那我若是个忠臣,我断定自己义子凭着修仙者的手段,定能为官造福百姓,你又是否觉得合理呢?”

“这……”姜摇迟疑着,最终还是点了下头。

“这就对了嘛,”卢钟笑道,“所以我这边不论如何都是合理的,重点不在于我,而在于为官之后的你,是否能对得起我所给予的厚望!”

姜摇一阵错愕,他不是不知道,自己义父的言辞很犀利,但此刻着实大开眼界,若非知晓根底,当真差点以为自己这位义父是个颠倒黑白的大宦官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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